顾玖喵

【(重生)副楼主工作手册】上卷 第五章 迷雾重重

    白愁飞带着手下在城东老店安顿下,并未马上去找追命神捕,而是先兵分两路出去转了一圈,一路是欧阳意意和祥哥儿带着三个无法无天的兄弟,一路是他自己。


    街巷之上乍看没有什么不对,可苏梦枕对他说过,楚河镇虽然是两大势力交界之处,但因为当年那个约定之故,江湖气反而不怎么浓郁,这里的商家和百姓大多是求财,年深日久便成了周遭最繁华的地方,可此时本该是熙熙攘攘的街巷却十分冷清,两侧林立的商铺十家里倒有七八家提前上了门板,白愁飞难免觉得奇怪,琢磨着走到一间卖古玩的店铺前,先装作细看货品,倒还真选中一个小蝴蝶的簪子买了下来,能看出老板很久没开张了,白愁飞就也没还价,收好发簪,像不经意般笑道:“店家,我是外地来的,听说这楚河镇繁华得很,怎么今日如此……冷清?”


    那老板却是一脸讳莫如深,先是摆了摆手,又叹气摇头:“不瞒客官说,这楚河小镇以往不说日进斗金吧,那也是周边最繁华的地方,可自打这个月初开始,这儿一到晚上就会出好多邪门的事情,渐渐吓得大家不敢在午后开门了,总是早早就关张锁门,才能保夜里安妥。”


    白愁飞闻言心中一动:“我听说楚河最出名的就是夜市,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少赚很多?”


    那店主听他说到了点子上,一肚子苦水也憋不住了,一拍柜台,却是接着就一抖,仔细看看左右才压低声音道:“正是客官这话,楚河夜市远近闻名,特别是做点心小吃生意的,那可是一夜银钱如流水,可如今呢,全完了……”这么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可是钱哪有命重要啊,那些邪门事情也不知是人是鬼,大家也只能舍财保命,投靠金风细雨楼的还好,听说苏楼主已经下令免了这月的租金,可六分半堂那边……”店主摇了摇头:“我有个亲戚是在六分半堂那半条街开店的,如今想要关张退店不干,雷家都不准,只能熬着,租子又不能免。”


    店主唠唠叨叨的不切正题,白愁飞却没有着急,一笑开口:“什么邪门儿事情,我这个人倒是不信邪,店家给我说说?”


    那店主却是慌忙摆手:“客官可切莫这么说,这几日说不信邪的人都着了邪门事情,之前楼里也派过主事大人来查究这些事情,可就连那些高手都着了道,那邪物可说是来无影去无踪,法术高强!”


    “哦,怎么个高强法儿?”白愁飞笑看着店主,店主咽了咽口水,又叹道:“会飞,不是轻功,直上直下的那种……一下子就把人抓上天了,有时候是带走,有时候是扔下来,那家伙,好几丈落下来,还有命在?”他这么说着瑟缩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还,双手冒鬼火,徒手就能将人头拧下来,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大家都说是旱魃僵尸之类的。”


    听他这么说,白愁飞心里大略有数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鬼把戏也见了不少,一时间除了那个“直上直下好几丈”他还不太能搞明白,别的都差不多能琢磨透,便装作好奇心得到满足的样子,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古玩店。


    回到城东老店,祥哥儿他们几个也回来了,两下里得到的消息一对,大略能确定在楚河镇捣乱的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拨人。


    属下们又提供了一条讯息:那人专门找生意最好的店铺祸害,不分是金风细雨楼的,还是六分半堂的。


    白愁飞想了想,感觉这也不能确定捣乱的人就一定是第三方势力,也有可能是烟幕弹。


    归拢了这些讯息,他将白日里打的酒分了一坛给祥哥儿他们五人,叮嘱过喝点解乏早休息,就提着剩下的两大坛出了门,敲响了二楼最西边那屋的房门。


    得了住客爽快一声“进”,白愁飞将酒坛提在身后,推开房门走进去,对面追命起身,白愁飞赶快颔首为礼,笑道:“白日里不好露身份,没得与追命神捕多叙几句,晚上不请自来,万望莫怪。”


    追命哈哈一笑:“白副楼主客气了,说起来我还是住在了贵宝地,可惜这老店的酒不怎么老。”


    白愁飞爽然一笑,将背后的酒提了出来:“难得三爷看得上我们楼里的店铺,那我也只能借花献佛了。”


    追命闻言哈哈一笑,二人坐定,白愁飞开了一坛酒给自己和追命满上,先举杯相祝一口干了,又撂了碗:“对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白日里去街上转了一圈,想问问三爷有什么看法。”


    追命嘿然:“我也刚到不久,咱俩正好对对手上的消息,不过……话先说回来,白副楼主也不用这么客气了吧,你义弟王小石是我师兄弟,苏楼主也是旧相识,虽然以前没见过你,不过能从刑部大牢全须全尾出来的人,就是我也要赞一声英雄,我没那么多规矩毛病,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兄弟相称,叫名字也就是了。”


    白愁飞虽然明白追命给自己面子多少也是看金风细雨楼的面子,但也能听出他话里的真诚,当下也不矫情,拱手笑道:“那么崔兄,小弟也不虚客气了,今日我与手下兄弟在街上打探了一番……”


    听完白愁飞的叙述和判断,追命深以为然:“你推断的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不能确定此事跟雷家有没有关系,但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事儿跟京师那边的一个组织肯定有关。”


    追命这么说着,抬手蘸酒在桌上写字,白愁飞想了想,也在自己这边写了个字,掌灯一瞧,都是个“桥”字,遂相视一笑。


    “崔兄怎么看此事?”


    “京中将乱,最好速战速决。”


    “眼下人多,正好速战速决。”


    “极好极好。”追命笑了笑:


    “不过我听说你出手不留活口,但我是捕快,非到万不得已,还是要带活的回去。”


    “那我打一半,半死的更好带一点。”白愁飞说了句笑话,但追命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何时动手?”


    “明晚吧。”追命决定的时间比白愁飞预料的更早,不过他也没什么意见:“引到汉界街上动手吗?”


    “行啊。”


    “那好,明日酉时在此详商。”


    翌日,白愁飞也没闲着,自己又去金风细雨楼的地盘打听了一下那个“邪物”的事情,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就那些,可他还是没弄懂那“邪物”能直上直下飞数丈的关窍。


    只能翌日见招拆招了。


    白愁飞这么想。


    他也没有放过另外半边,自己不方便去,生面孔的祥哥儿和欧阳意意刚好能担此任,哥俩在六分半堂掌管的半条街上溜达了一圈回来,敲响了白愁飞的房门。


    “六分半堂那边也挺惨,看来这‘邪物’是不分哪边儿,随便出手。”甫坐定,祥哥儿就灌下去两杯茶水,扔下这么一句,欧阳意意则捧着茶盏慢慢喝,慢慢说:


    “除了生意被毁的事,也有店家透出六分半堂那边也来了‘大人物’,处置此事,可惜我俩没探听出是哪位堂主。”


    白愁飞心里打了个点,他并不惧怕六分半堂那边,更何况现在还有追命在此地,只是如果来的是狄飞惊甚至雷纯,他还是会觉得有些棘手,如果是他们二人,而且还不是单纯来“处置”此事的,他会觉得更棘手,不过箭在弦上,他也没打算退缩。


    “没关系,如果今夜六分半堂出手打扰,你二人和剩下三个能不能挡得住?”


    “没问题!”祥哥儿爽快些,也爱夸张说话:“副楼主你一声令下,兄弟们拼上性命也能拦住。”


    白愁飞却是笑着摇摇头:“拼就可以,别拼性命,这事儿交给你们二人筹谋,一人不损拦下六分半堂,我才算你们立功。”


    二人愣了愣,祥哥儿若有所思,欧阳意意却一直凝眉琢磨,不时在桌上点点画画,白愁飞大略看出了他二人的性情,不急发问,沉了一会儿,欧阳意意抬头,声音更轻更柔,却带着坚定:


    “副楼主,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剩下三位兄弟全听我们的,我可以试着拖住六分半堂的人,但如果我们真的拖不住……还是要牺牲一些性命,我只能保证不让楼里那仨先死。”


    他的话很实在,白愁飞很满意:


    “今夜断后的事情交给你,其余四人都听你调配。”


    欧阳意意一愣。


    “如果拦不住,谁也不用死,放过来给我,你们都要活着回去。”


    欧阳意意两愣。


    “要是狄飞惊更好,我想跟他打一架很久了。”


    祥哥儿和欧阳意意面面相愣。


    愣归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在此之后又过去很多次,白愁飞再安排对阵诸事时已经不必多费口舌,只说一句“老规矩”众人便可心领神会,可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少,欧阳意意等人对他的拜服却日渐加深,因为虽然跟着他很累——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但跟着他能活命。


    闯荡江湖,命最重要。


    让两个属下回去歇着之后,白愁飞想了想自己如今这种很喜欢揽事儿上身的行为到底跟自家三弟的侠义和大哥的担当是不是一样,琢磨了一会儿之后,他想明白了——一样,也不一样。


    重活一世,他认可了金风细雨楼的侠义,也愿意按大哥定的规矩办事,但这种力求保住每一个手下性命的做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不服气,他觉得带出来的人不能全须全尾带回去,也是一种失败。


    他讨厌失败。


    更讨厌被大哥唠叨,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向王小石那样闻过则喜,被唠叨就一定会记仇,仇记多了难免影响感情,比起影响感情,他宁可拼命。


    回过神来,白愁飞又觉得有意思,以前自己总发愁没权没人,可真的带人出来了,要一个一个揣度他们的品性能力,长处劣势,合理安排人手,还要操心他们会不会冒进送命,有时候还要演,拿最恰当的方法收买人心,或者说,聚拢人心——这才五个人。


    自家大哥能靠十来个主事管好上万个兄弟,的确也算是一种本事了,虽然不服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梦枕的确很厉害。


    而他,自信将来不会比他差。


    大事将至,时间总是过得忽快忽慢,祥哥儿等五人好不容易熬到酉时末,看着自家副楼主跟一位身高腿长,却满身酒气的汉子并肩下了楼,无法无天那仨人里有个“老资格”,此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乖乖,副楼主还能请动追命神捕呢?有说有笑的。”


    走在前面的白愁飞不知道,一场巧遇,两坛酒的交情,落在身后兄弟们眼里居然成了他“能请动四大名捕”。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发笑:这立威也太容易了点儿。


    本该特属于楚河镇的烟火气一反常态地消失,后果就是比荒村野巷更萧索,一个地方或是一个人,总是由奢入俭难。


    白日的喧嚣热闹换做夜晚的冷清静谧,难免令人觉得鬼影幢幢,就连祥哥儿欧阳意意这样的高手也觉得后脖子发凉。


    但追命见过很多“鬼”了,他并不怕鬼。


    白愁飞自己当过鬼,自然也不怕。


    所以他二人走在前面,胜似闲庭信步,胜似白日逛街。


    “白兄之前来过楚河吗?”


    “未曾。”


    “可惜了,若无人作乱,这里本该是一条昼夜不歇的小吃摊子,那边老吴家的云吞比京师里的不差,还是实打实的骨头汤,那边面摊儿老板家里出过御厨,那味道,十里飘香,啧……”


    白愁飞很庆幸自己吃过晚饭才出来的。


    追命嘴里说着闲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如刀剑暗器扫射着街巷暗处,虽然经过十几天的折腾,整个楚河镇已经没有店家敢在太阳落山后开张了,可他们知道,那个“邪物”一定会出来。


    因为他们七人在街上走着,就是打破了他的“规矩”。


    金风细雨楼前面几次来的人,京师刑名行里折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为打破了这种“规矩”。


    那“邪物”过于猖狂,终于惹来了动不得的人。


    轻云蔽月,四周的光线一时黯淡下来,几乎同时,四面八方夜风震动,猿啼鹤唳一般的鬼哭声随之响起。


    本来还隐约亮着的几个窗口,也瞬间灭了烛火。


    “啧。”追命说了一个字。


    “来了。”白愁飞说了两个。


    “邪物”不如说是鬼影,从四面八方升起,追命和白愁飞抬头看着,差不多明白了楚河的百姓为何那么怕这些东西。


    披头散发,身披白袍,有的还带着点点血迹——更邪门的是,这些东西悬在半空,迎风抖动——完全不像活人该有的姿态和分量。


    “呵。”白愁飞笑了:“风筝。”


    说出这句话之前,他的飞刀已经出手——不是冲着那些“邪物”但邪物却应声而落。


    风筝线断了,风筝自然也就落下来了。


    跟在后面的祥哥儿等人本被这惊悚画面唬住了一瞬,此时看到这些东西被自家副楼主给弄了下来,心中难免又气又惭,上前踹了一脚:


    “竹篾编的套白布,他奶奶的……”


    白愁飞听着好笑,但他此时笑不出来,因为天上还有没被打下来的——竹篾编的东西不可能接住他的飞刀,可能接住他飞刀的“东西”又怎会在天上飘?


    天上只剩了三个,可比三百个更可怕。


    三个随风飘飞的“邪物”,足以吓破凡人胆,但追命除外,白愁飞也除外。


    因为他们明白,“邪物”杀人,大概不需要用暗器。


    很小的暗器,牛毛针,甩手镖。


    “退后。”白愁飞这句自然不是说给追命听的,他是提醒后面五人,而相反的,他跟追命做了“退后”相反的事情。


    他们纵跃而起,立在最高的房顶上,试图拉近与“邪物”的距离。


    可那些“邪物”却像是他们掉在地上的同伴一般,在天上飘飞……


    这样的场面,是人都会害怕,欧阳意意等五人勉强没有露相。


    追命见过更邪门的事情,但这种邪门还是第一次见,他觉得可以收入他的“邪门大全”里(并没有这本书)。


    白愁飞不觉得邪门,也不害怕,他有些生气——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是自负,所以看到任何轻功比自己好的人,都会不服气,而这些明显不是真功夫的“邪物”就令人生气了。


    所以他很仔细地在观察——三个,身形不同,旋转的速度和轨迹也不同,唯一相通的就是——肩膀很高,像是被挂起来的。


    像是牢里被严刑拷打的囚犯那样。


    白愁飞突然明白了。


    他还有飞刀,他没有对准那些“邪物”的头顶,而是对准了他们的肩膀旁边。


    此时一阵好风,吹散了遮蔽月亮的云,月光洒下的一瞬间,白愁飞看见了!


    是线。


    极细的线。


    将人像吊囚犯那样吊起来。


    飞刀出手,虚空里传来令人齿酸的“吱嘎”声。


    天上的“邪物”愣住了。


    白愁飞知道飞刀砍不断那些“线”,他拔出了阴阳双刺。


    双刺相接离手,飞转如轮,仿佛白乐天说的那种“四弦一声如裂帛”之声过后,“线”应声而断,三“鬼”应声而落。


    “好身手。”追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追了出去——他追着其中一只“鬼”,唯一落地没有踉跄亦无慌张,反而借势平地窜出去三四丈的“鬼”。


    追命追出去的时候,白愁飞已经挡在了另外两“鬼”面前,祥哥儿等人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不是什么“邪物”。


    为了这仨货色大费周章,白愁飞已经起了杀心,但他还记得对追命的承诺,所以他收了阴阳双刺。


    白愁飞抬手,月光穿过他指端,投下长长的阴影,正笼罩在二“鬼”颈间。


    情势倒转,此时的白愁飞更像鬼,因为装神弄鬼的二人已经捂着颈子跪倒在地。


    “不要杀他们,捆起来。”留下这样一句,白愁飞转身追了出去——追命还在追着那个“邪物”。


    那人武功不差,甚至可以说极高,从他刚刚落地的样子就能看出。


    行至半途,身后突然传来惨叫声,白愁飞回头却见刚刚那两个束手就缚的“鬼”,颈间鲜血狂喷。


    身后五人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一定还有外人。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判断一般,周遭街巷暗处涌出十来个——不像官军,能看出是江湖人。


    敢插手楚河之事的江湖人不多,这些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是白愁飞最不想面对的那种。


    前有匪首,后有追兵,白愁飞不得不决断,他选择相信带来的人:


    “记住我的话!”


    这一句,是对着欧阳意意说的,说完他就朝着前方二人的方向直追了过去。


    白愁飞知道自己追不上追命,但只要追命能追上那个“邪物”,他自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后面这两个已经被人灭口,只有追上前面那个,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势力在干预楚河的事。


    可世间事总是天不遂人愿十之七八/九。


    后面战团中有人追了上来。


    欧阳意意和祥哥想拦,可是他们拦不住。


    于是就变成了追命追着一道白影,后面一道白影追着他们,再来另一道白影追着前方三人。


    是狄飞惊。


    白愁飞想了想,与其放狄飞惊到前面干扰追命,不如自己将他拦下,但他没有停步,而是骤然跃起对着狄飞惊俯冲而下。


    长剑对上双刺,擦出尖锐哨鸣。


    “狄大堂主这算是认了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你们六分半堂勾结楚河作乱之人。”


    “按你的说法,我也能说是你们金风细雨楼故弄玄虚。”


    “没想到狄大堂主也有欲盖弥彰之时。”白愁飞出言讥讽,手上却更加凶狠,狄飞惊也不含糊,长剑配合掌法,与白愁飞斗得有来有往:


    “白副楼主不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愁飞担心追命那边,心中十分不耐,索性不跟他斗嘴皮子,将全部功力灌注于双刺间,一时也让狄飞惊无法分神关注前方战况。


    二人又过了数十招不分上下,一时都下了狠心,狄飞惊用上大弃子擒拿手,白愁飞也用上了惊神指,但仿佛万物相生相克一般,必杀的两套武功,却互相杀不死对方。


    正胶着间,“邪物”逃跑的方向传来了动静。


    是追命。


    狄飞惊看到追命单独回来的背影,就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或已经失败了,无论如何,都该退了。


    于是狄飞惊收回手,却没有收剑,而是将剑压在双刺之上,勉强成相抗之态。


    白愁飞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一个要逃走的姿态,他看不清狄飞惊的眼睛,但不知为何就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一怔的功夫,便听狄飞惊压低声音道:


    “此间事情已了,再怎样都无法挽回了,你快回京城,现在就走,你三弟要把天捅破了。”


    如果白愁飞不知道前世那些事情,一定认为狄飞惊是故弄玄虚甚至另有所图,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


    说完这句,狄飞惊没有再耽搁,施展轻功倒纵了十几步,翩然闪过街角消失在月色里。


    追命并没有追上去,走到白愁飞身边就停了下来:“那是谁?”


    “狄飞惊。”白愁飞抬头看看追命:“崔兄,对不住,终究没能帮上你的忙。”


    追命看他神色不定,知道定是生了什么变故,遂抬手拍拍他肩膀:“无妨,反正此间乱事已了,大略是谁干的我也有数了,破案的事情就交给我,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愁飞抬头看着追命:“崔兄,你能不能告诉我,神侯现在是不是在京城?”


    追命并未直接否认,而是犹豫了一下,他这一犹豫,白愁飞什么都明白了,当下抱拳道:“多谢崔兄,小弟怕是得立即跟你道别了,咱们来日京城再聚。”


    追命看他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小,当下也不多问,只是抱拳别过,白愁飞马上归拢人马到客栈粗略收拾带了马,也顾不上已是三更时分,星夜兼程飞马往京城赶。


    他不明白,为何今生如此小心翼翼,百般筹谋,还是无法阻止王小石去……做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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